锦幄超凶

【不啻天渊】(f/f)


剧情老套文笔幼稚


第一人称但是个故事


三观不一定正


·一·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妹妹。

她窝在摇篮里,小小的,闭着眼睛嘟着嘴,正在熟睡。

据说刚生下来的小朋友都不好看,可是我觉得妹妹一定不包括在内,尽管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三个月了。

她有着长密的睫毛,粉嘟嘟的脸蛋,小小的嘴巴,睁开眼望着我笑的时候一双澄澈的大眼睛黑白分明,让我觉得世间美好大抵如此。

我想把这所有最美好的事物都捧到她面前,我想我愿意不求回报的爱她。


前十二年里,我是最具代表性的独生子女,我是爷爷奶奶唯一的孙女,也是外公外婆唯一的外孙女,无疑我受到家里所有人的喜爱和宠溺,经济物质上几乎不缺我的,我的爸爸妈妈也对我有求必应,长在这样的家庭让我活泼开朗、真诚大方,唯一的不足就是成绩平平,因为吃不了苦。


妈妈深晓是从小到大学习上的纵容和教育的缺失,不再强求,只希望我快乐就好,于是我凭着小聪明和一点努力在中上游也扎了根。


我并不害怕她的到来会夺走父母的喜爱,因为觉得我已经长大了,进入初中,我就是大孩子了;更因为初中时期的我进入了彻底的叛逆期,与父母的关系水深火热。


而妹妹自出生来,似乎就和我不大一样了。


·二·

也许也是社会进步了,科技发展越来越好,妹妹出生的时候智能手机已经普及了,一代更比一代好。

玩的东西花样更多,学的东西也不甘落后。

我自出生一直到小学毕业,课外班只学了个钢琴,还是因为我喜欢非要报的,补习班更不用说,想都没有想过。

而妹妹不到一岁就被带去了早教班,一星期三节课,回家了还要继续训练。

我妈觉得说话早的孩子会更聪明,于是天天下班回来抱着妹妹教她发音,教她识图认字,一教就是好几个小时。

小孩子的专注度总是没有那么长的,妹妹总是在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后开始哭闹不止,而母亲也一改温和的态度变得有些烦躁易怒,我在紧闭房门的睡房里写作业都能时常听见母亲焦虑的吼声。

而父亲却像是默许了般,只在母亲声音过大时进去劝慰两句,对行为倒是不置可否。

听着妹妹的哭声我很心疼,我不记得我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过来的,是或不是我都毫无记忆可言,我跑去跟母亲理论,她却总是以一句“为了妹妹好”和“我还小不懂”回绝了我。


我初三那年妹妹三岁,长得愈发乖巧可爱,有时我放学到家总会被一个粉粉嫩嫩的团子扑个满怀。亲戚们都说妹妹乖,比我小时候听话太多,我分辨不清这个“乖”到底是好是坏。


妹妹确实乖,不吵不闹,也许是母亲的“科学教育”起了成效,不像大多小孩那样皮。吃饭她会老老实实坐在宝宝椅上,安安静静的解决掉餐盘里的食物,看不出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不挑食也不会剩菜,因为她知道,如果不吃就只能饿着;家里从来不买小孩子的任何零食,也不准吃糖;她不被允许接触一系列电子产品,手机电视电脑她或许都不知道是什么。


她的世界,只有数字卡字母卡一系列学习书籍。


不多得的时候我周末写完了作业央着母亲允许我带她下楼转转,我发现她很怕生,同龄的小朋友在沙地里玩的火热,她只抓着我的手站的远远的望着;吃着棒棒糖的小朋友从身边走过,她也会回头张望好几次。而当我问她想不想玩的时候,她只默默地摇了摇头,可是我从她羡慕或恋恋不舍的眼神中明明察觉到她满心的向往和期待。

但那时候我正面临着中考,以往的努力程度已经无法支撑我维持现状,好强和自尊心不允许我落后太多,我开始更加努力的学习补弱,仅仅发现了妹妹有些不寻常的地方也没有深思下去,只是建议母亲要给妹妹一些自由。


·三·

中考分数出来后我踩到了重点中学的线上,哪怕不是最好的那一所,我却满足了,家人也很开心。我没有跟同学一起上预科,而是去学了喜欢的油画,其他时间在家吃吃喝喝。


原以为我能多陪陪妹妹了,也许能带她到外面玩玩转转,带她认识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可是我发现,没时间的并不是我,而是妹妹。


她除了日常在幼儿园外,下午接回来便被送去学舞蹈,到家已是六七点了,晚上母亲又会带她到房里学数学,练写字。


一天我回家已经是晚上了,刚踏进家门就听到妹妹不可抑制的哭声传来,伴着母亲的怒音,我以为是母亲又发脾气训了妹妹,放了包正准备去劝,余光中父亲坐在沙发上充耳未闻的看着电视,我踱步到书房门口准备敲门,忽然间刺耳的巴掌声将我钉在原地,我愣了下。 


我不曾挨过打,可大概也能清楚的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顾不了太多推门而入,正对着我的是妹妹因接连巴掌下已经泛红发肿的小pi#股,小朋友白嫩的肤质上叠加的巴掌印突兀且清晰。我有一瞬间的无名怒火撺使我大步上前从母亲膝上夺过妹妹,揽过她让她趴在我肩头,伸手抚上她身后肿起的部位,灼热的温度让我突然如鲠在喉。

妹妹哭的几乎喘不上气,她紧紧的环着我的脖子,泪水浸湿了我半边肩头的衬衫,一抽一抽的打着奶嗝。

我拧着眉瞪大眼睛看向母亲,母亲却移开了目光。


“夏思颖。”母亲严厉的喊她的名字,我能明显感受到她在我怀里猛烈的一颤,很快,她止住了大声哭泣,开始抹着眼泪低声抽泣。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想带她离开书房,跟母亲打着商量道:“已经快九点了,她也要睡觉了,我先带她去洗漱。”说着我准备转身往外走。


“你先回去,她今天数学还没学完。”


我有些不可思议,她才四岁而已。


“可是已经很晚了,她明天还要上幼儿园睡晚了起不来啊。”我反驳道。


“吃完饭在客厅磨磨唧唧半天不进来,自己耽误的时间,起不来迟到了自己跟老师说。”


我皱着眉诧异的看着母亲,与我记忆里随和的样子大相径庭,我紧紧抱着妹妹不肯放下。


“夏思颖你还学不学,赖着姐姐就不用完成今天的任务了吗?”


母亲颇为严厉的开始质问妹妹,小小的人儿在我怀里停止了抽泣,顿了好一会挣扎着要下来,我怕摔着她,半蹲着将她放到地面,只见她边用小手蹭着眼睛边乖乖坐到书桌边。


母亲见状也恢复了平静的语气开始继续教她,我有点难过但更多的是无奈,我不知道是不是竞争压力变大了每个孩子现在都需要这样。


我抻了抻蹲麻的腿出去带上了房门。


“爸。”我走过去隔着茶几挡住父亲的视线,“妹妹还这么小你们干嘛啊,幼儿园就学这么多东西她还有没有童年了?”


父亲招招手让我过去,揽着我坐在沙发上,低声告诉我,“现在竞争压力比你小时候还大,而且你妈觉得对你小时候太心软了,不然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成绩。”


“所以你妹妹要从小抓起。”


“难道我现在很差吗?我明白你们的这么做是为什么,但是这也太过了吧。”我大声驳道。


父亲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你不差啊,我的宝贝女儿很棒了,但如果努力的早一点是不是会更好呢?”


这句话我无法反驳,我明白付出与回报的关系,但我仍无法理解母亲的做法,我更心疼妹妹,心疼她生不逢时,心疼她有我这样一个姐姐。

我开始陷入自责与怀疑,是不是我不够优秀,才直接间接导致妹妹经历现在的一切。


·四·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找同学借来了预科的书与笔记,开始自学一些内容,收敛了玩闹的心。有空的时候去幼儿园接妹妹,再送她去舞蹈班;周六的时候送她上情商与口才课,陪她学游泳;周日再送她学钢琴与绘画。

光是不停换动的上课位置就让我感到有些疲惫,我无法想象四岁的她到底是在经历什么。


高中开学后,我开始了住宿,一改不上心的学习态度,我开始更努力的学习,重点中学的竞争与压力却远远超出了我的认知,在第一学期的期末,我惨遭滑铁卢。


初三阶段稳稳保持班级前十到了高中却瞬间变成了班级后游,明明更努力了成绩不进反退,自信心一度瓦解,我再一次恢复了原状。


一学年后,我望着几乎在纸底的排名开始麻木。


假期里,草率的抄完了作业又开始无所事事,妹妹又大了一岁,依旧很乖很安静,我小时候的任性调皮在她身上几乎找不到影子,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机灵与活泼,也没有。


她有些胆小怕生,我不知道是不是像大人们说的那样长大了就会好,但我总觉得她这个年龄不应该是这样的。


最热的那两个星期,幼儿园放了假,她同我一起呆在家里。


因为知道母亲不让她看电视,我也不曾打开电视干扰她,陪着她在她房里看她练字画画算数弹琴,她比我知道的所有孩子都要乖,她很自觉,几乎我不用我喊就会看着时间做完一项又一项。


她在练琴时,我坐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椅子上看着,偶尔手机振动拿出来回两条消息。


我正低头打着字,忽然察觉到琴声停了,我抬头看向她,正瞧见她也在看我,我笑着起身坐到她身边问她怎么了。


只见她低着头看不清神情,我正打算再次出声,她突然抬头望向我,眸子里明显漾了水雾,“姐姐…动画片是什么?她们每天都在说这些…可我不知道…”


我心里猛然一震。她们?幼儿园的小朋友吧,这个年纪大部分在家应该都是抱着电视追动画片的。


回想起我小时候,家里还买了不少迪士尼动画片影碟,一部又一部,一遍又一遍,情节到现在我都记得,那个时候虹猫蓝兔还很火,跟小伙伴们在一起多半是聊这些,这不就是童年吗?


可她从小就不被允许接触电视,这些自然是都不知道了,那别的小朋友开开心心聊起这些的时候她是不是站在一边尴尬的不知所措的呢?


她扇动的长睫上浸了泪,眼眶湿湿的,却咬着嘴唇不让她们落下来。


我的心揪着疼,缓了好一会才压制住鼻头的酸意,揉了揉她的头轻声说:“宝贝也想看动画片对不对,姐姐一定想办法。”


“不行。”她的头晃的像个拨浪鼓,“妈妈不让。”


我深吸了口气,脑子里的想法一闪而过,笑着安慰她说:“姐姐会想办法的,开学之前一定让你看上好吗?”


在预想可能被拒绝的情况下,晚上我依旧找了母亲商量,母亲一如既往的回绝了。


我开始实施起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查找了最近受欢迎的动画片后,在网上找了不少图片,配上了些情节文字打印出来,整理成册。好在并没什么复杂的故事情节,几天下来,整理了厚厚几册“动画书”


将这些从身后像变魔法一样拿出来时,我看到了她脸上久违的兴奋的笑,是我鲜少见到她露出像小朋友一样的笑容,她激动的抱着这些册子爱不释手,我抱着她坐在飘窗上听她开心的指着一个个动画人物告诉我这些听小朋友们讲过。


那是我记忆中她不多得的开心的一天。


·五·

很快,我开学了,文理分科后似乎好了不少,可我依旧没什么心思学习。


第一次放月假,我们提早放了学,想着妹妹快要来临的生日,我用心的去礼品店挑了个大号娃娃抱回家。


踏进玄关处,看到了备好的一桌饭菜,我将娃娃藏在门口想给她一个惊喜,只不过屋子里安静的有些反常。


我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客厅,瞥到母亲站在书房的拐角处,走进两步还未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身子猛地颤动了一下。


窗旁的一个小人影正哭的抽动,尽管被床遮住了部分视线,也不难看出是跪着的,而母亲脚边撕碎的,是我印给她的动画书。


我突然就好像卸了力,心像被密密麻麻的针不停地刺破,定在原地脚踏不出去一步。


“诶?你回来了,怎么没听到声音?”父亲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我没有力气转头去看他,仍呆滞的望着妹妹的方向。


母亲猛然回头,余怒未消的脸上想挤出一点笑意实在困难,我缓缓看向她僵硬的脸,平静的做不出任何表情。


我不能说她有多大错,她的出发点是好的,也许现在都这么教育孩子呢?我仿佛没有理由更没有资格怪她,无论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也无济于事。妹妹今年四岁,离她上大学离家还有十四年,而我只有两年,这两年平均一个月回来一次又能护她几次?


我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我绕过她走进书房抱起妹妹,只觉得托起她的时候她猛地呜咽了声。我尽量让自己无视了父母的目光,抱着妹妹到我房间锁了门。


将她放到床上的时候她却死死的抱住我不肯下来,我托着她的手往上挪动了几分,触到烫手温度的同时她倏地抖动不止。


我感觉我的太阳穴涨的生疼,抱着她缓缓哄着,轻柔的将她放平趴到床上,掀开小睡裙的时候已经能看到底裤边缘渗出的明显肿痕,我小心翼翼的放缓了几分褪去底裤,斑驳的色彩把我惊的一时语滞,我甚至有些不敢去触碰上面的条条印记。

眼泪不受控制的簌簌落下,第一次我感到手足无措。

大概是我沉默了太久,她忍不住回头看我,还未待我反应时,一只肉肉的小手蹭到我眼睑下方刮掉了悬着的泪珠,我凝视着她哭的红肿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


晚上将事情经过又从母亲那里得知了一遍,她晚上缩在被子里看动画书,早上起不来迷迷糊糊的又把舞蹈鞋落在了家里,在舞蹈班母亲问她她却撒谎说幼儿园老师收走了。


也许在我看来并非是什么值得大动干戈的事,小孩子撒谎多半也有怕挨骂怕挨打的成分。我将自己的观点耐心的跟母亲谈了许久,扯了我仅有不多的心理知识,但我想母亲应该是没有听进去的。


尽管我知道每一次母亲罚完她后都会跟她道歉,但在我看来这仍是于事无补,这与“我打你是因为爱你”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以爱为名的错误,究竟还要持续多久。


·六·

再次返校时我又变了,我想变的强大,为我自己,也为了妹妹,说来我自己都觉得嘲讽,怎么妹妹挨一次打反而激励了我。

但我再一次清晰的明确了想法,我只有变的优秀,才能用实力告诉她们不是所谓军事化管理才能培养出优秀的孩子;我想学心理学,而只有好的分数才能有选择的余地。


我的成绩不失所望的慢慢拔高,笔记本的底页几乎是使劲刻上的笔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在一点点变好的日子里,我成功进入了高三,破例轮进了实验班。我努力追赶实验班的脚步,月假也开始留校,在充实却疲惫的高三生活里,最大的惦念就是妹妹。


妹妹在这学期也成功的成为了一名小学生,唯一不变的是课外班依旧有那么多,不过因为母亲从小的教育,她能稳当当的坐镇第一名的位置,比起我小时候好了太多。


高三里十天的寒假假期已经是来之不易了,一个学期未见到妹妹让我更加迫不及待的往家赶,而母亲疲惫的面容与父亲哽咽的话语于我如当头一棒。


儿童抑郁症?在开什么玩笑?


我去上学的时候妹妹还好好的,我还送她去参加了开学仪式…


怎么会呢?


“怎么会呢?”我喃喃道,平地惊雷后脑子一片空白。


我抹着眼泪轻轻的走到妹妹房门口,门稍稍推开些一个抱枕砸在了脚边,几乎是同时妹妹的尖叫如雷贯耳。


我惊的握着门把手的手一抖,从缝隙里看去小小的孩子埋在巨大的娃娃里双手捂着耳朵,大熊娃娃是去年我送给她的那个…


我犹豫了几秒推开门冲过去抱紧了她,我在赌。


我的耳膜几乎要被震破,小孩子的声音又尖又利,我颤抖着抱着她,用力的握紧了抓着她的手。


好在,我赌赢了。

我搬到了妹妹的房间住,她抱着大熊靠着我一声不吭,我专心的写着习题,偶尔偏头看她。


十天太短,我望着妹妹沉默而毫无气色的脸,我做了一个决定。


简单的告知了爸妈,也没管她们同不同意,自己向老师申请了走读,也许是她们不愿意在高三与我发生争执,也许是考虑到妹妹或许是需要我的,她们并未反对,默默地帮我把宿舍的东西搬回了家。


尽管家离学校有段距离,我却并不觉得麻烦,省下了在宿舍排队洗漱的那段时间,我用来陪妹妹,虽然每天下了晚自习后回家只能看到她熟睡的样子,我仍会守在她床边默默地陪她一会。


妹妹没去上学了,在家休息,偶尔中午母亲给我送饭会带上妹妹,尽管她仍然不太讲话,但我能明显的感知到她在慢慢变好。


高考那天家人都来送我,妹妹被奶奶抱在怀里,起初一直不肯看我,在临我进校门的时候,她忽然向我伸出了手,我笑着从奶奶怀里接过了她,在她软软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姐姐要去考试啦,等姐姐回来哦。”


正准备送回奶奶手里,她突然搂紧了我的脖子,吐字清晰的在我耳边道:“姐姐加油。”又回身朝奶奶抱去。


我不自觉的弯了嘴角,仰头望着并不刺眼的眼光眯了眯眼,在阳光与微风中湿润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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